油画村旅行-大芬村的半日闲情
发布日期:2012-04-29 浏览次数:4226 关键词:
油画村旅行-大芬村的半日闲情:起床后,外面下着雨,但我仍是背起包,坐着大巴去布吉镇的大芬油画村。我无数次听说过画匠云集的大芬油画村,听说那里以惊人的速度批量出产油画,但我从来没去过那里。在这个空空荡荡的“五一”假期里,本来打算去潮州又困于时间太紧的我,仍是选择了一个近点的地方,消磨这不尴不尬的空档。
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各个道路几乎全被开膛破肚,巨大的工程车横霸在道路的中心,沿路都是耀眼刺眼的深蓝色隔离板。为了迎接2011年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五条地铁线同时开工,之前四年只建了二十来公里的深圳地铁将以“大跃进”的豪迈速度在三年之内将地下轨道里程追赶到一百多公里。从现在开始的三年间,一千多万深圳人民将糊口在一个无处不在的巨大地铁工地里,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脚下会不会是一个未来的豆腐渣工程?
大巴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大芬村自2004年已经被文化部命名为“文化工业示范单位”,深圳市每年蒲月举办的“文博会”也把大芬村当作一个重要的分会区。这里显然经由了充分的设计和规划,而不再是1989年香港画商黄江来到之前以种田为生、散落无章的城中村。村口右首边有一座雕塑:一只玄色的大手挥舞着画笔,左首边是写在一个黄色大画架上的“大芬油画村”。
感觉空气中布满了不一样的味道,想了良久,才明白这种希奇来自于沿街店铺前无处不在的拙劣罗马雕塑,所有的广告牌都是中英文双语的,在深圳大部门地方的城中村里、贴着丢脸瓷砖片的农夫房外墙在这里被画家或画匠们涂上了缤纷的色彩:大块的橙色,米黄色或暗灰。那样炫和怪的房屋色彩让我恍然认为来到了越南北部。
这是一个多么希奇的地方:布满了伪罗马风格和英伦风格以及一点点越熏风情,太多借来的元素象互相冲突的油彩揉和在一起,以至于它什么也不象,什么也不是。或许这就是深圳唯一二的大芬村的味道。
雨还在簌簌地下,地上积着或深或浅的水洼。我把裤腿高高挽起,象一个刚刚插秧回来的农妇,在冷清的油画村里信步走着。我认为会看到良多把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的画家或画匠们正在作画,但没有,路边全是卖画的店铺,里面全是打着哈欠,一脸精明的生意人。店铺里的世界名画象潮水一样:我走过三个店铺,看到三个不同版本的“蒙娜丽莎”,模仿得好一些的还有点原画的风韵,但有一张“蒙娜丽莎”就象一个尖酸的村妇,吓得我倒抽一口寒气。梵高的“象日葵”几乎泛滥成灾,一家杂货店的墙壁上也一本正经地吊挂着这张世界最昂贵的画。“自由引导人民”“格尔尼卡”.....一张张世界名画被稍加练习的画工们以流水线般惊人速度复制着,大规模出产着,它们终极以低廉的价格被卖到世界各地,吊挂在一个叫“让”的法国人的客厅里或者一个叫“史密斯”的美国人的卧室里。我看到一个无精打彩的画工正拿着一张小照片摹仿着一条狗,他正往那条狗的鼻子上打着白色的点子。他如斯的心不在焉,这条狗,他是不是已经画了几十张了?
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一个画家,只能看到一家接一家卖画的铺子。村子里游走着一些眼神逡巡的人们,他们或许就是嗅觉敏锐的油画经纪人。还有几个零散的外国人,散漫无序地在油画铺里挑选着。空气中没有颜料的味道,反而到处是油画木框发出的清香,隔几个画廊,就是一家做画框的店,那里飘出木屑香气和电锯的尖叫。
不知是不是由于五一放假,仍是由于这没完没了的雨,大芬村里极其冷清,良多画廊关着门,为数未几开业的画廊里也顾客寥寥。这与我想象中飘满艺术气味的油画村差得太远,正绝望中,无意看到夹在一群农夫楼中,有两栋比邻而居的宗祠:洪氏宗祠和邬氏宗祠,从大门的对联可以看出,前者祖上来自敦煌而后者来自颖川。这两间宗祠全是黑乌的外表,有一模一样的高度和规模,只有墙顶的装饰雕花有些许的差别。在无数涂着怪诞颜色的大芬村农夫楼里,溘然冒出两间有历史重量且雕花精美的宗祠,让我觉得这一趟倒意外有了探古的收成。
找来找去,大芬村好像只有一处厕所。理论上,作为“文化工业示范单位”,应当把这个地方更加文雅地称为“卫生间”,但指路的木牌上就执拗而坦然地写着“厕所”。我在这个局促的厕所里,无意中发现蹲位的木板前有一个小姐留的广告“想找我做爱的男生请打这个电话:158....(只能发短信)”我笑着赏识完这则小广告后,溘然发现情况不妙,我怎么也无法打开质量差劲门插了,我几乎急出一头汗来,正想着要不要报警时,那门插终于豁然而开。走出那间让我难忘的“厕所”,我溘然想到,还有十三天就开始的“文博会”,那些闻风而来大芬村且如厕的外国女友人们会不会如我一样在此中招?
时间尚早,在大芬村转了一个大圈后,我看到一家装修得很有风格的咖啡屋,很有个性的名字:无规则画廊&咖啡屋。粗犷的玄色外墙上,一些裸露的管子被涂成暗红色。里面只摆了四张原木长椅和长桌,它们只刷了清漆,留存着木纹的原始肌理。最喜欢的是长椅后立着的大大靠垫,或者是暗褐色迷彩风格,或者是黑和咖啡色的写意画面,这些憨笨的木头桌椅和布满艺术感的靠垫吸引着我走进去。
我要了一杯奶茶,坐在松软的迷彩靠垫上,拿出随身带的书:俄国人顾彼得写的《被遗忘的王国》(丽江1941-1949),这是一本极有趣的好书,坐在一间布满艺术气味的咖啡屋里慢慢地品一本好书是件写意的事情。奶茶香浓滚烫,射灯明亮暖和,稍显遗憾的是这里的音响坏了,假如此时此刻坐在大幅小幅油画下的我再听少许的蓝调音乐,那我简直认为这是在丽江了。
雨还在松疏松散地下着,我坐在正在门的位置,时不时抬眼看一看途经咖啡屋的人,无一例外,每个走过的人都会朝屋内看一眼,我总会和他们的目光进行短暂的对视,这是件好玩的事情,溘然想起在束河的一间酒吧里,我也玩过这样的游戏。
两个服务员开始打电话叫她们“西红柿炒鸡蛋”和“酸辣肥肠”的快餐,我这才发现快到十二点了。那本书我已经看到了280页,在无数次默然一笑后,再抬头,雨已经停了。我结了帐,把高挽的裤腿放下来,擦干净鞋上的泥浆,慢慢地走出了细雨后的大芬村。www.myouhu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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